《株洲文史》第28辑《罪域擒魔——株洲重大案件侦破纪实》

    320国道一辆长途客车被炸

    2003年1月22日上午9时许，株洲县境内320国道1183公里附近，一辆崭新的豪华快巴从攸县往长沙方向行驶着。突然，“轰”的一声爆炸声，巨大的气浪将司机狠狠地撞了一下。缓过神的司机猛然一望，客车的挡风玻璃已全部被震碎飞。他迅速将车减速，慢慢地停至路边。
    现场惨不忍睹：整个客车炸得变了形，后顶部隆起，车窗玻璃全部不见了；车内一片混乱，刚才还在睡梦中的乘客血肉模糊，衣服破烂。有数个座位上的乘客被炸得面目全非、横七竖八地倒在车厢里。有的乘客手脚不见了，满身鲜血淋漓。
    司机的耳朵被震得听不见声音，他知道出大事了，马上爬出去，从口袋里摸出电话打110：“喂，110吗？这里出大事了！客车被炸了！请速来抢救！”
    株洲市公安局、株洲县110报警服务台立即就近指派警力赶赴现场，抢救伤员，保护现场，并迅速向省公安厅、市委、市政府、市局领导报告。
    市公安局局长黄桂生接到报告后，一边迅速驱车赶往现场，一边用手机指挥先期赶到现场的民警要全力以赴抢救伤员，并采取措施保护好现场。9时20分，市公安局副局长侯建国、罗高其迅速率领指挥中心、刑警支队、巡警支队、治安支队、消防支队、交警支队及株洲县公安局等100多名警力迅速赶到现场，开展现场处置工作。株洲市一医院、三医院、铁路医院、三三一职工医院、株洲县医院的救护车陆续赶到现场。交警迅速封闭320国道现场，疏导交通；治安支队、巡警支队民警迅速警戒现场；其他民警与医生、护士一个接一个地将受伤的乘客抬上救护车开展抢救工作。
    10时许，株洲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岁文赶到现场。刘岁文书记要求迅速采取以下措施：医疗单位不惜代价，尽一切力量抢救伤员；市公安局迅速勘察完现场，尽快疏导交通；公路、交通、交警等部门要严格按照有关法律规定，切实加强交通安全检查。
    12时左右，湖南省公安厅副厅长阳红光率领交警总队政委李火烽，刑侦总队副总队长杨兵权、陈胜国，治安总队副总队长唐嗣柏等赶赴现场，指导事件调查工作。

迅速侦察，“重点对象”浮出水面

    根据现场临时指挥部的要求，省、市、县三级刑侦部门选派专门力量兵分四路，迅速开展调查。一路由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彭春雷负责勘察现场，对爆炸客车开展现场勘察、取证工作；一路由株洲县主管刑侦副局长王德胜带领株洲县刑警赶赴株洲县医院、铁路医院，对经医生治疗后伤情较轻的司乘人员开展调查；一路由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刘河带领民警分赴一医院、三医院开展调查；一路由市局治安支队支队长阴福安、王富秋带领民警赶赴三三一职工医院调查。
    各路调查的信息迅速反馈到移师株洲市公安局会议室的指挥部。
    初步调查得知：湘A-41204客车，是湘运集团长沙客运发展公司的一台33座的客车。当车行至320国道1183+900米处时，车厢左后侧发生爆炸，车上31名乘客全部被炸伤，其中2人在送往医院途中抢救无效死亡。
    司机陈某、售票员欧某都是攸县人。他们俩与人合资花40多万元买了这台豪华快巴，刚刚进行车内装修、办好手续，准备在年前好好跑点钱过年。1月22日凌晨，他们早早起床，5时40分从攸县出发，沿途上了一些旅客，准备开往长沙。在攸县城关出发时，上了7名乘客，其中有一个戴墨镜、穿黑衣、模样比较怪的攸县年轻人很惹人注目；7时许到网岭镇上了14人，其中11名涟源人一起上的；在醴陵320国道收费站上了4人。
    指挥部立即通知攸县警方速派得力干将到市里参与调查取证。攸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副大队长于下午2时50分赶到市局，参与调查。警方根据对受伤较轻的乘客、司机和售票员调查，对所有受害者定位，发现坐在爆炸点的戴墨镜的年青人嫌疑重大，而且通过下午的法医检验分析，被当场炸死的一个男的就是这个戴墨镜的攸县年轻人。
这个戴墨镜的攸县人到底是哪个村的？他带了东西上车吗？他有接触炸药条件吗？他一开始就坐这个爆炸点位置吗？带着这些疑问，各侦察小组从下午到晚上，源源不断的把得到的消息向指挥部反馈。
    省公安厅副厅长阳红光，召集指挥部人员对得到的情况进行了认真的分析。
    根据分析，坐在爆炸点被炸死的戴墨镜的谭某有重大嫌疑，另外一个受伤较轻、讲不清自己在车上座位的涟源人肖华贵也有嫌疑。阳红光副厅长要求株洲警方迅速对这两名重点对象进行调查。市公安局局长黄桂生要求一方面迅速与攸县联系，查清死者谭某身份；另一方面与涟源联系，调查肖华贵的情况。
    攸县警方报告：死者谭某是被炸成重伤截断双下肢的女乘客贺某的儿子，攸县黄丰桥镇人，19岁。该镇盛产煤，谭某曾在煤矿当过矿工，有接触炸药的条件，而且，他家发生过一起爆炸事故。2002年9月10日，谭某16岁的弟弟因与母亲争吵，把全家人赶出屋外，一个人在屋内装了两筒炸药，一个放在厅屋，一个放在板梯间，扬言要把全家炸掉。当父母、舅舅和他冲进屋内，制止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弟弟引燃了客厅的一筒炸药。谭某右眼睛被炸瞎，其他家人均被炸伤。谭某弟弟现被押在攸县公安局看守所。攸县公安局迅速将死者谭某兄弟的有关资料传真到指挥部。
    “一定要查清谭某是否有作案动机，是否有作案的证据。”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副总队长杨兵权要求省厅刑侦技术员与株洲技术人员一起，连夜赶到攸县黄丰桥镇谭某家取证。对重点嫌疑对象谭某的调查在紧张进行着，同时，对不能讲清自己在车上的座位、而且受伤较轻的肖华贵的调查审讯也在马不停蹄地进行着。省公安厅指挥中心副主任倪无名通过与娄底警方联系，得知肖华贵是涟源市荷塘镇友谊村吉良组人，曾因盗窃被判刑一年；曾因玩炸药，把右手指炸伤过。肖华贵知道如何使用炸药，而且据初步审讯，他在攸县黄丰桥酒埠江地区片石矿打过工，也有接触炸药的条件。为此，罗高其副局长带领李鹏魁、谢永忠等人加大了对肖华贵的审讯力度。与此同时，在爆炸客车上勘察的侦察员张友利报告，在车上发现有黑胶布碎片等捆绑炸药的物证。

公安部来电要求速破此案

    22日晚上11时30分，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副总队长杨兵权接到公安部五局局长电话：此爆炸案件公安部副部长白景富很关心，白部长这么晚仍在办公室听候消息，要求湖南警方迅速侦破此案。
此案牵动着公安部领导的心。“此爆炸案到底是恐怖案件？还是车上乘客自带炸药蓄意爆炸？”一定要落实查清，专案指挥部和负责破案的刑侦人员深感责任重大。
    23日上午，经过紧急抢救，受伤较重的乘客刘某、杨某、荣某等人陆续清醒过来。侦察员们立即找他们询问情况。一个年纪较轻、坐车没打瞌睡的男青年反映：爆炸发生前，他看到一个坐在他前排、留分头、比较单瘦的叔叔点了根烟，然后烧了什么，迅速往车厢前面跑，没几步车就爆炸了；有位女乘客还骂过一句：“跑死，坐着看电视不行！”
    赴攸县谭某家调查取证的刑侦人员报告：在谭某家没有发现制造炸药、组装炸药的现场，只发现4个雷管。找其邻居查实，戴眼镜的谭某平时为人较老实，性格还比较好，不喜欢惹是生非。22日乘车是在母亲陪同下到长沙湘雅医院去换治眼睛的药。
    下午3时，指挥部根据各路人员调查情况分析：一是根据现场取证结果，此案不是遥控爆炸，是乘客自带炸药上车爆炸的；二是谭某的嫌疑可以排除；三是肖华贵讲不清自己的座位，又与别人讲的有矛盾，且有接触炸药条件，要加大对其的侦审力度。

案情真相感情纠葛报复社会

    23日晚上，指挥部通过组织同车乘客对嫌疑人衣着、体貌特征的甄别认定，确定肖华贵就是抽烟、往车厢前面跑的人。市公安局局长黄桂生根据肖华贵曾经坐过牢、有反侦查的经验这一情况，要求刑侦支队组织精干力量，制订详细审讯方案，对肖华贵进行周密的审讯。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至深夜12时，犯罪嫌疑人肖华贵供认了犯罪事实，“哭”诉了自己短暂而龌龊的经历：
肖华贵，男，39岁，涟源市荷塘镇友谊村人。1983年曾因盗窃被判刑一年半；1986年7月21日，在涟源老家因责任田纠纷故意将邻居脑袋砍伤逃至攸县；1986年7月，在攸县黄丰桥盗窃电视机被抓；1987年以故意杀人罪、盗窃罪被判刑6年半；2000年2月9日，在攸县酒埠江因非法持有爆炸物品，被治安拘留15天。
    这起爆炸事件，是他对自己在攸县订婚、花6000元彩礼没做成上门女婿、多次索回彩礼未果，欲报复攸县人而制造的。
    1998年2月，在攸县打工的肖华贵经人介绍与齐某（女，20岁，攸县人）认识。准备做上门女婿的肖送给齐家6000元彩礼。2000年5月，齐家毁约。2002年7月至案发前，为索回钱财，肖先后三次到攸县酒埠江法庭、攸县人民法院打官司，因齐家拒不到庭，法院一直未判决。肖华贵遂怀恨在心，决定铤而走险。2003年1月，他到曾经打过工的广黄碎石场某废洞内，将2002年4月乘值班之机，从碎石场偷出的一包炸药、几个雷管、一尺多长的导火索，用防水袋装好提走，然后偷偷组装好，伺机报复。
    2003年1月22日清晨7时，肖将偷来的炸药、雷管、导火索安装至引爆状态，用一防水人造革袋装好，在攸县网岭上了这台至长沙的客车。他就想炸一台车，抵6000元！当时想在攸县引爆，点了一根烟，售票员说：“这是空调车，不准吸烟”。他就放弃了。上午9时许，当车行至320国道白关境内，看到许多乘客和售票员都在打瞌睡，他就点燃了随身携带炸药的导火索……
    最终，肖华贵以爆炸罪得到了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