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洲文史》第28辑《罪域擒魔——株洲重大案件侦破纪实》

    2007年1月31日，凶残的犯罪嫌疑人邱联平杀人行凶后藏匿。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经过株洲警方的艰苦奋战，“2007·2·4”特大杀人案凶手邱联平于2月7日落入法网。命案，发在年关，也破在年关。
    2月4日上午，株洲市公安局“110”报警服务中心指令：“请刑警支队派刑警赶赴石峰区杉木塘的金盆岭垃圾场，那里发生一起碎尸案！”
    不到十分钟，市公安局黄进革副局长带领刑警支队、石峰分局的刑警赶到案发现场—石峰区杉木塘金盆岭垃圾场进行勘察。初步勘察发现：一个黑色塑料袋内有尸块三块，其中两块为人手臂，一块为小腿以下脚部分，脚上穿黑色纱袜。此地为发案第二现场。
    由于现场发现的仅仅是两只人手和一截小腿，其他部分不知去向，而装尸块的袋子也没有明显的特征，不知作案地点，不知作案工具，不知作案时间，也不知死者是谁，凶手又是谁，这是一起典型的无头案。人海茫茫，该从何下手？案情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专案组果断决定从现有的线索入手，首先从尸源查起，从那半弯曲的食指开始查起。专案组兵分三路，一路以现场为中心进行走访，收集可疑人员的情况；一路在垃圾场继续挖掘，扩大搜索范围；一路排查附近地区的失踪人员，寻找手指特征符合的失踪对象。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人们期盼着欢度新春佳节、阖家团圆，但与此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夜幕下那罪恶的身影仍然逍遥法外。侦查员们为了给人们希冀的那份宁静，冒着凛冽的寒风开始了调查走访、摸排询查工作。

缜密侦查锁魔影

    负责查找尸源的侦查员们连续奋战，在第二天就取得了案情的突破。围绕失踪人员排查的队员走遍了株洲的四区五县，辗转5000多公里，终于找到了与死者特征相符的对象，连夜取得了失踪人员的第一手资料，并将疑似DNA样本送检，从而基本确定了死者的真实身份：死者李某，男，汉族，现年37岁，湖南株洲市人，系株洲某学校老师，于2007年1月30日离家后一直未归。失踪前他告诉妻子靳某说自己因为业务要到醴陵去一趟，结果一去就杳无音信。李某右手食指因以前做工时受工伤而不能伸直。李某的右手特征和垃圾场发现的右手特征吻合，而且失踪时间和发现尸块时间不矛盾。同时，在现场寻找线索的一组侦查员也发现了新的情况。他们拿着锄头爬上堆积了将近20年的生活垃圾山，连续30多个小时翻找抛尸现场可能出现的哪怕一丝线索。垃圾堆散发出刺鼻的臭味，有些同志几乎晕倒在垃圾场内，最终找到了另一只小腿尸块。
    当晚，专案组又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围绕死者生前的社会交往情况和个人爱好展开进一步的工作，对死者亲属、业务伙伴和网友等进行层层筛选。深入的调查反映出李某头脑灵活会赚钱，曾经做过几笔业务，而且喜欢上网聊天，同网友“江南寻忆”在这方面有相同的爱好。专案组决定从两条线来开展工作。一条线反馈显示：李某的业务伙伴中，有个叫邱联平的与李某在业务上来往比较多，而且近段联系比较频繁。另一条线则通过网络寻找“江南寻忆”。功夫不负有心人，2007年2月6日，“江南寻忆”在网上出现了。民警通过QQ网上聊天，获得了“江南寻忆”的视频图像，至此，案情取得了决定性的进展—原来“江南寻忆”就是邱联平！邱联平和李某到底是什么关系？邱联平和李某去醴陵到底是干什么？而围绕这一个个问题所展开的工作，为我们找到了答案，也使得嫌凶邱联平的影子渐渐清楚。邱联平，男，汉族，现年37岁，上海人，户籍所在地为株洲市芦淞区，现租住在株洲市芦淞区某私房内，与熟人合伙开了一个印刷厂维持生计，曾因盗窃被公安机关处理，平时喜欢上网玩网络杀人游戏。2006年8月至今曾经多次和亲戚朋友抱怨说自己与李某合伙做业务，结果是自己亏李某赚，如今自己还欠了李某不少钱，为了还账，自己还给李某当业务员，现在自己生活困顿的惨状都是李某害的，抱怨恼恨之情不时溢于言表。
侦查员们综合以上种种线索，在现场勘察、调查取证的基础上，在专案组会上经过认真研究分析后，确定邱联平就是本案的重大嫌疑人。警方遂围绕邱联平分四路进行侦查，一路对邱联平周围接触关系进行布控排查；一路驻扎醴陵，彻查邱联平在醴陵的活动情况；一路追查邱联平的去向；另一路在邱联平租住房附近蹲守。一连两天过去了，办案民警在紧张地开展着各项工作。在石峰山脚下的一栋楼里，专案组会议室那盏灯从发案到破案就没有熄灭过，侦查员们不分昼夜连轴加班，为了锁定犯罪嫌疑人而熬更守夜，挑灯夜战。此时，案件的轮廓也在民警的辛勤工作下渐渐明晰。

锲而不舍终擒凶

    2月7日，市公安局领导再次来到石峰分局召开案件分析会，明确了侦查的方向和下一步的工作安排。石峰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郭智带领中队长陈亮等6名侦查员再次赴醴陵。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侦查员们又展开了新一轮的调查走访工作。他们调整了工作重点，不轻易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对邱联平在醴陵的社会关系和活动情况进行了全面调查，不仅找到了邱联平在醴陵的租房，还在租房的角落处发现了少量的喷溅血迹，为案件的最后侦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株洲市区，由中队长潘凯带领四名侦查员对邱联平的租房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蹲守。因为李某被杀案件手段残忍，嫌疑人邱联平极可能有暴力倾向，而且租住房内情况不清楚，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专案组的侦查员们对整个大楼进行了控制。这栋大楼住的基本上都是外地民工和流动人口，居民房和厂房交错，房屋结构复杂，通道出口都很多。要想在这么大的范围长时间锁定一个人，并不被察觉，难度可想而知，但侦查员们并没有对重复而枯燥的工作感到厌倦。他们时刻紧盯着邱联平的那扇门，饿了就啃两块饼干，渴了就喝两口凉水，困了就轮流蹲在墙角边打个盹儿。
    2月7日下午3时许，监视的民警终于在邱联平的租住房的窗口发现了那张深深刻在他们脑海里的脸。侦查员们异常兴奋，马上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上报专案组。于是副大队长郭智立即与民警研究了三套抓捕方案。一是直接破门入室进行抓捕；二是以维修管道为名骗门入室进行抓捕；三是继续蹲守，静待邱联平走出房间后再行抓捕。最后，专案组选择了第三套方案。当天晚上8时左右，邱联平从房里出来了。当邱联平走在楼梯间的时候，四名侦查员两前两后堵住邱联平，将其牢牢控制住了。自以为作案天衣无缝的邱联平强装镇定，但是他那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恐和绝望却没有逃脱侦查员们的眼睛。2007年2月7日晚9时，邱联平被带到株洲市公安局石峰分局接受讯问。

无法抵赖吐实情

    被擒获后，邱联平拒不交代任何问题。专案组明白，对付一个被法院判刑、受过公安机关打击处理的犯罪嫌疑人，要撬开他的嘴巴，不仅要靠审讯的策略，还要靠扎实可靠的证据。于是，一方面，由专案组拟定了审讯方案，于2月8日晚同邱联平进行正面接触。另一方面加紧收集相关证据，找到了与邱联平关系异常密切的黄某。通过调查，排除了黄某参与李某被杀案的嫌疑。黄某所提供的情况与专案组调查到的情况完全吻合，邱联平曾经和黄某提起过自己被一个“田心人”害了，多次向黄某说要“做掉”那个“田心人”，还以黄某作为假设对象反复进行杀人模拟，并向黄展示作案工具。
    审讯在继续着，随着一件又一件铁证的出示，经过一波又一波的政策攻势，在一天一晚的较量之后，邱联平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不可能侥幸过得了。他终于叹了一口气，在与法律和正义的对抗中败下阵来，交代了八天前的那次令人发指的谋杀……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2006年8月说起，邱联平从被害人李某的手中接了一单IP电话卡的业务，结果自己亏了8000多元钱，而且还欠下了李某的业务款。为了还账，邱联平又继续从李某手中接业务，但是业务没有做开，自己又赔了钱，而且邱联平开始认为自己被李某骗了，就是因为给李某做业务使得周围的人不信任自己，还影响了自己印刷厂的业务，以至日子过得非常艰难。自己只能租住在厂房边，妻子不时抱怨说这样的日子过不下去了，而且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好。邱联平手中最少时只有11元钱，自己的孩子发高烧也没有钱看病，加之年关将近，李某曾向邱联平催要业务款。邱联平于是将这一切都迁怒于李某，接着就起了杀心——你既然让我年关难过，我就让你过不了年！于是邱联平首先在醴陵租了一间房子用做作案场所，又将自己家中的锤子锯短了一截以方便藏在口袋里，并找了一根勒脖子用的绳子做作案工具。为了练胆，邱联平还杀了两只狗。准备妥当后，邱联平以谈业务为名约李某去醴陵。李某欣然前往，之后的事情如同邱联平设计的一样发生了。邱联平将李某骗到醴陵的租房后，趁李某不注意用锤子照准其后脑勺猛击，随后用绳子勒死了李某，并将其藏在租房里的衣柜内。为了不让警方查出其作案地点，转移警方的视线，邱联平马上返回株洲，买了把拆骨刀和几个塑料袋，然后回到醴陵，将李某残忍地肢解后找了个纸箱子装好，乘车回株洲后将包有尸块的塑料袋丢弃在沿株洲市红旗路的垃圾场里和废弃的门面房内，制造了这起杀人碎尸的惨案。
    2007年2月9日，犯罪嫌疑人邱联平彻底交代了这起杀人碎尸案的全部过程，并在侦查员的押解下指认了犯罪现场，作案工具和其他大部分尸块也已找到。等到专案组的同志们完成手中的工作后再看看时间，时针已指向2007年2月11日凌晨，原来已是小年。充满希望的新年马上就要到来，在人民卫士守护下，必是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