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利花园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侦破纪实
《株洲文史》第28辑《罪域擒魔——株洲重大案件侦破纪实》

    株洲市保利花园庞某一家三口被杀，短短的28天，几个杀人恶魔就被警方抓捕归案。

腊月惨案发生

    2002年2月8日（农历腊月二十七），再过三天就是新春佳节，株洲市的大街小巷被装扮得亮丽一新。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有的一家相拥来到大商场，购买过年用的物资；有的忙着预订机票、火车票，准备外出旅游；还有的……到处洋溢着一派喜庆的节日气氛。
    8日下午5时许，住在保利花园某栋603号的孙大婶出去买菜回来，走到201门口时，发现这家的两岁小孩龙龙只穿着内衣内裤，身上还沾有血迹，站在门外哭个不停。大婶赶快放下手中的菜，把孩子抱起来，关切地问：“怎么了？哪个把你弄得咯样子了？”孩子一个劲地哭着不回答。孙大婶推了推201家的铁门，锁住了。朝屋里面大喊：“庞老板，庞老板！”没有应声。孙大婶当时没在意，心里念叨：“哎，这人家真是的，这样子都没人管孩子。”她把孩子抱回家里，给他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自家小孩子的衣服，煮了肉汤鸡蛋给他吃，小孩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晚上9时30分，孩子醒来，大叫：“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孙大婶忙哄着把他送下楼，大喊“庞老板！庞嫂子！”屋内始终没人应答。
    楼上楼下的邻居闻讯都赶来了，纷纷议论着：“这两天我们一直没看见庞老板、庞嫂子呀，平时，他们可不咯样范。”
    孙大婶脑海里立即闪出一种不祥的念头，她大声嚷嚷：“出事了，出事了，快打110。”
    9时35分，天元公安分局巡警赶到。打开门，开灯一看，庞家室内一片狼藉，两间卧室躺着一男两女3具尸体。巡警迅速保护现场。
    9时50分，市公安局局长黄桂生、副局长罗高其与刑侦支队支队长李鹏魁、副支队长彭春雷、刘河带领刑警迅速赶到现场。
    9时55分，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刘岁文听了汇报后指出：“公安部门一定要组织精兵强将，不惜一切代价侦破此案，确保春节平安。”
    与此同时，接到报告的湖南省公安厅刑警总队长盛德元和副总队长徐发科，马上带领法医、刑侦专家赶赴株洲。在车上，他随即向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周本顺做了汇报。周厅长指示：“此案为2002年湖南第一大案，省厅刑警总队务必选派最得力的刑侦专家与株洲警方一起侦破此案。”

查“庞老板”其人

    2月8日晚11时30分，市公安局在保利房产物业管理办公室迅速成立了“2·8”专案临时指挥部。黄桂生局长宣布：天元公安分局迅速调集警力在保利花园内开展紧张的调查访问工作；市局刑侦支队组织警力进行现场勘察和调查工作。
    9日凌晨，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总队长盛德元带领侦查员赶到现场，随后也投入到紧张的现场勘察中。
    据初步走访了解得知：死者庞某，现年36岁，浙江温岭人，1992年到株洲做稀有金属生意，发了财。平常进出都是乘“的士”，喜欢穿金戴银，脖子上、手腕上分别戴有很粗的项链和手链，据说值好几万元钱。他还经常半夜不归，与人下舞池、泡酒吧，女友众多。
    死者梁某，女，35岁，身高1.60米，庞某之妻，市内某饭店下岗职工，是个老实人，闲得无聊时，常和人打打麻将。
    死者昀昀，女，9岁，庞某之女，市某知名艺术学校学生。
    龙龙是庞某与梁某的儿子，两岁多，活泼可爱。
    据现场勘察分析得知：这是一起3人以上的团伙作案，犯罪嫌疑人狡猾、残忍且有犯罪记录，并且对庞家熟悉。

情杀还是谋财？

    2月9日晚上，临时指挥部移师天元公安分局。
    根据现场勘察结果和民警走访附近邻居情况分析：门窗完好无损、死者均穿着睡衣，现场发现遗弃的避孕套，抽屉翻得凌乱，保险柜被撬开。专案组研究决定：将此案定为“2·8”抢劫、强奸、杀人专案。
    2月9日深夜，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刘岁文赶赴专案组办公室听取汇报后斩钉截铁地说：“案子不破，专案组坚决不撤。我希望不久就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市公安局抽调刑侦支队、行动技术支队和天元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40多名刑警组成专案组开展侦破。专案组立即兵分三路，全力排查所有嫌疑：一路人马调查与庞有生意往来的人员，看是否有仇杀；一路人马调查与庞过往甚密的女人，看是否涉嫌情杀；一路人马调查宠家的亲戚和保姆，看是否涉嫌谋财害命。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王军、袁国庆在调查走访中得知：庞某十分精明，从事稀有金属生意多年，获利颇丰，在株洲钽、铌销售行业稍有名气。生意中，与庞来往的人较多，其中最大的一个客户就是某公司的李庆。庞常供应钽、铌给李庆，平时一送就是100多公斤，价值几十万元。2月5日下午，庞还给李庆送过货，庞家中还保存着李庆20万元的欠条。调查中还发现，李庆有个老弟叫李奔，曾经因抢劫罪坐过牢，劳改释放后，游手好闲，一天到晚在社会上游荡，曾跟李庆去过庞家。李奔的女友反映，从2月5日开始就没有看见过他。办案民警猜想李庆、李奔是不是欠债杀人，还是……一想到这，刑警不敢有丝毫松懈，立即驱车来到李庆的公司。经过详细调查，发现李庆欠钱已还。而且案发当天，李庆在长沙，其弟确实去了陕西，两人没有作案时间。
    庞某从浙江来到株洲后，仅仅几年的时间，他就发迹了。风流倜傥的庞某开始在外放浪形骸，追逐女人，经常在外玩到凌晨才回家。据调查得知，与庞有染、过往甚密的女人竟有6人之多。其中某酒吧的四川坐台小姐“咪咪”，跟他相好很久。当庞又与另一个女人相处时，被“咪咪”发现，“咪咪”就讲庞不是个东西。“咪咪”曾扬言要与庞跳楼同归于尽。而“咪咪”新结识的“男友”是该酒吧的大堂经理，该经理的弟弟是个劳改释放人员，现带着一帮兄弟在四川成都专门吃“了难”饭。案发前一天，庞的邻居们发现一辆“川A”牌照的红色克莱斯勒小车曾停放在庞家的楼下。庞一家被杀是否就是“咪咪”男友等人所为呢？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刑警立即对全市所有的车辆和“咪咪”的“男友”进行巧妙调查，结果发现坐台小姐“咪咪”及其男友也没有作案时间。
    在总指挥部，听到两路人马的调查结果后，罗高其副局长立即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各组扩大调查范围，加紧侦查。同时，要求第三小组的调查工作一定要做深做细。
    天元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侦查员深感责任重大。在对庞某家保姆的调查中，不敢有丝毫懈怠。案发后，庞家门锁完好无损而保姆平常接触钥匙的机会最大，要做重点调查。经过周密的调查，专案组发现死者家曾前后共请过5个保姆，其中做的时间最长的一位名叫王大妹（现已不在庞家做保姆），31岁，株洲县人。到去年11月为止，做了一年半。王平常对庞某维护有加，庞与妻发生矛盾纠纷时，王在劝架时常偏向庞。据了解，2月8日尸体被发现的当天，王曾来过保利花园，打电话给住在该园的好友陈梅，得知原东家已死，她开口便问：“龙龙呢？龙龙怎么样了？”
    她怎么知道“龙龙”还没死！这个疑点引起了办案民警的高度警觉，专案组马上调集10余名警力，对王开展突击调查。随着深入的调查，王也不具备作案时间，作案的嫌疑再一次被否定……
    一拨一拨的人马出去后，一个个重点对象又被否定了，案件一度搁浅。难道歹徒是外星人，作案后从地球上消失了？专案指挥部领导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省厅刑警总队杨兵权、陈胜国副总队长率侦查技术人员及时赶赴株洲，帮助分析案情，指导侦破工作。
    2月29日，专案组成员开会，集体“会诊”案件。会上，罗高其副局长再次要求全体刑警树立必胜的信心，不要放弃任何蛛丝马迹，连续奋战，工作再细些，从“熟”字上再下功夫。
    3月3日下午，天元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刑警王东亮、龙石林、谢津京在走访中得到一个重要信息：同住在保利花园某杂屋的陈梅与宠家保姆交往较多，陈梅也多次到庞家打过麻将，对庞家比较熟悉。而与陈同居的王大曾多次去庞家送水、送气，还有作案前科。专案组对王大、陈梅展开调查发现，在王隔壁做西瓜生意的蒋伟红与陈梅是熟人，曾经多次到庞家打牌，也坐过牢。2月5日前他失踪过一段时间。蒋伟红进入办案人员的视线，据调查蒋有重大作案嫌疑。

真凶浮出水面

    侦查民警立即将信息反馈回指挥部，专案组决定对蒋实施抓捕。
    3月4日，天元刑侦大队的谢津京、彭海奇、余友源等人在保利花园巧妙地守候，抓捕了刚刚在外过年回来的蒋伟红。
    专案组立即组织突审蒋伟红。审讯中，蒋伟红一直闪烁其词，故意捏造飘浮不定的行踪：1月26日回耒阳老家住了两天，1月28日又回株洲，2月2日乘火车去萍乡，2月2日又坐火车去了杭州，次日返回了株洲。为了探个究竟，办案民警一路马不停蹄直奔耒阳，一路驱车赶往萍乡。一个个问题去落实，结果发现蒋讲的全是谎话，专案组侦查员信心大增。
    专案组再次加大对蒋的审讯力度，并重新组织侦查人员去现场复勘，结果发现蒋所留痕迹可疑，蒋作案的嫌疑骤然上升。同时现场勘察与荷塘区“1·23”抢劫案件的痕迹，作案手段、工具，作案过程十分相似。专案组人员精神为之一振。专案组当即决定：一是迅速开展对与蒋来往密切人员的调查，查清有可能结伙的人员；二是加大对蒋审讯力度，由彭春雷、樊伟、宁立三、王东亮主审。经过艰难的审讯，蒋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3月7日上午，他知道无法再隐瞒了，便“竹筒倒豆子”一吐而出，如实交代伙同宋三益、张宾伟入室抢劫、强奸、杀害庞一家三口的全部犯罪事实。
    事不宜迟，在专案组的统一指挥下，3月7日晚，荷塘公安分局的侦查员在宋家桥将宋三益抓获归案。至此，此案终于水落石出。

案情真相大白

    蒋伟红：男，耒阳人，25岁，曾因盗窃判刑。父母都是普通工人，蒋伟红很小的时候就在外流浪。为了练就一套闯荡江湖本事，他曾先后向4个师傅学偷摸扒抢。5年前，他来株洲后，最初在火车站一带活动，他第一次在火车上作案，一“打挂”（拎包）就偷了别人1万多元。
    为了学习撬棍工夫，一次偶然机会，他碰上了宋三益。看到宋撬门开锁的功夫过人，他就拜宋三益为师。
    宋三益：男，荷塘区宋家桥村人，现年27岁，曾因盗窃被判刑。人们都称他“三益拐子”、“三益猛子”。小学未毕业但他头脑灵活，练就一套撬门开锁的功夫。
    2001年6月的一天，庞家保姆王大妹带着龙龙来到蒋伟红的西瓜摊前玩耍，龙龙突然跑开了，王跟着去追，不经意地把钥匙丢在西瓜摊上忘记拿走。蒋伟红一见庞家的钥匙，又想到庞平时穿金戴银，歹念便油然而生，悄悄地跑到附近一配钥匙点配了一套钥匙。回到摊位后，蒋把王的钥匙丢在西瓜摊旁的地上。王回来后，蒋佯称好心帮她一起寻找钥匙。下午，蒋伟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立即打电话给宋三益：“三益猛子，有好事！晚上你和毛伢子过来喽，有要事相告。”晚上，3人相聚在一茶座喝茶时，约定今年趁过春节之机到庞家“扫荡”一次。
    据审讯，自1999年起，蒋、宋、张3人沆瀣一气，作案次数不计其数。先是扒钱，后来发展到偷摩托车（偷摩托车100多台），再后来发展到入室盗窃。钱来得容易，去得也容易，每次盗来的钱物很快便挥霍一空，3人就觉得偷盗作案太“辛苦”，钱来得太慢，便商量干脆入室抢劫。
    2002年1月13日，3人在荷塘区抢劫了一位卖螃蟹的个体老板，抢得一台三星A188手机和几百元现金。宋家桥附近有一副食店，宋三益小时候曾在其店里偷过东西，店老板打了宋三益两个耳光。对此事宋三益一直怀恨在心，耿耿于怀，伺机报复店老板。2002年1月23日，宋提议报复一下店老板，便伙同张、蒋二人窜入该店中，抢走2.4万元现金、一件白沙烟、四条芙蓉王烟、一台手机等物品，价值共达4万多元。
    平时，他们白天开摩托车跟踪档次高的私家车，晚上寻机作案。庞某平素穿金戴银，炫耀财富。蒋伟红在他家打麻将时，看见庞家有保险柜，蒋心想庞家肯定有钱。自然，庞某也就成了他们涉猎的对象。
    快过年了，钱没了怎么办？3人又凑在一起商量搞点钱。蒋提议：“我看把庞家做了算咯！”
    2002年2月3日晚上，3人带撬棍等作案工具来到庞家。他们打开门后，发现门口放了许多双鞋子，房间里面睡了很多男人。3人心想庞家人多，万一双方搏斗起来自己会吃亏，担心搞不赢，就悄然无息地溜了回去。
    2月5日晚，他们3人在一家茶馆里坐等至6日凌晨1点多钟，准备再次携工具窜入庞家。事前他们就有了罪恶的计划：蒋称，庞的妻子梁某长得漂亮，自己要搞。宋三益、张宾伟便随声附和说：“要得，你搞梁某，我们两个就搞那个细妹子，尝一下黄花妹子的味道。”临行时，张宾伟又返身折回家，说忘了拿一样好东西。等他回来时，蒋、宋一看，拿的是什么？—避孕套！
    他们一路悄悄地窜入庞家，先到庞的卧房，用刀将庞拍醒。庞睁眼一看3个蒙面人，便下意识地用力挣扎，从床上滚落地下。牛高马大的庞死命挣扎，他们3人眼看按压不住，便抽刀往庞身上一顿乱捅，将庞当场捅死。
    这时，庞妻和9岁的女儿“昀昀”被惊醒了。蒋伟红和张宾伟将庞妻用胶带纸封住嘴，用铁丝捆住手脚，丢进以前保姆睡的房间，蒋将庞妻强奸。宋三益随后过去以同样手段制伏庞女儿，对她实施奸污。此时，庞妻趁机扯下封嘴的胶布，喊了声“救命”。她刚开口，蒋一刀将她刺死。庞9岁的女儿也被惨无人道地轮奸了。随后“昀昀”要小解，走到客厅，看见了坐在客厅里摘下面罩的蒋，张口大呼：“蒋叔叔，蒋叔叔！”蒋担心行迹败露，便与张宾伟一齐上，朝“昀昀”连捅数刀，“昀昀”倒在血泊之中。
    随后3人撬开庞家保险柜，打开抽屉，将里面的财物席卷而空。
    走之前，宋三益叉开大手，捂住龙龙的小嘴，两三分钟后，龙龙一动不动，宋又随手煽了龙龙几个嘴巴，未见反应，自以为龙龙小命已绝，3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最终受到了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