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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域擒魔第二章——一个家族式贩毒团伙的覆灭

发布时间:2011-10-08  【字体大小:

    “哐”监狱的铁门打开了。脸色憔悴苍白的李贵菊在干警的押解下,步子缓重地走进了提审室。这不知是她的第几次提审,面对我们的提问显得十分的紧张和不愿意。
    她说,她早知道会有今天的结局,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李贵菊有几分姿色,在家是老大,几岁时就过继给了姑妈,拖过板车,学过缝纫,从小养成了好强的性格。
    李贵菊应该是痛恨毒品的。1995年,她的丈夫就因为贩卖毒品而走上了断头台。那时,她捧着骨灰撕心裂肺,泪雨滂沱。她无比痛恨毒品,毒品害死了丈夫,害得家破人亡,被人不耻。
    1996年7月,在株洲经商的李贵菊生意不好。生活陷入困顿的她接到广州打来的一个电话。
    电话是个女人打来的。这个女人曾与她丈夫一同贩毒。过惯了优越生活的李贵菊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搞钱、搞钱、搞钱!
    于是,她向这个女人提出了做“白粉”生意的要求。很快,两人一同去了云南的大理。李贵菊就这么一脚踏进了“毒品”之门。20天后,她几乎没遇风险就轻轻松松赚了3000元。数着花花绿绿的钞票,李贵菊偶尔会想起死鬼丈夫,想起自己的末日。但对着大把的金钱,她欲罢不能,一次二次三次,李贵菊越来越感到这钱来得实在太快。她已不满足做一般的“马仔”了,于是招兵买马,开始另起炉灶当起了老板。以前是自己坐飞机送钱到云南,现在生意做大了,利用银行户头打账过去,余下运送传递的事就是“中层干部”和“马仔”的事了。
    李贵菊手下的“中层干部”几乎全是她的亲戚。有的是被她拖下水的,有的则是慕名找上门想跟着她大赚一把的,属于典型的“家族式经营”。因此,该团伙具有很强的隐蔽性。
    雇请的“马仔”,则是李贵菊精心挑选的,有的是湖南常德安乡老家找来的,有的则是株洲南大门干“踩士”的乡下人。他们贩运毒品一般采取“体内藏毒”的方式从云南偷运到株洲,然后贩给广州的大毒贩。“马仔们”将拇指大小、重约七八克的海洛因用避孕套包好吞入肚中,一次吞下去少则十几个,多则五十来个。“马仔”以每克10元收取劳务费,如果超过400克则可获得8000元至10000元的奖励。
    干了几年后,李贵菊已精于此道。她挑选的“马仔”一般只用一两个月。租用的住房也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她使用的手机更是“机警”,由广州毒贩提供,使用一两个月后便弃之不用。
    李贵菊满以为这样做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难逃株洲公安干警布下的恢恢法网。

    李贵菊最终还是栽在她的“马仔”手上。“马仔”既给她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也给她带来了致命的灾难。
    1999年3月18日,杭州铁路公安处在昆明——上海的列车上抓获了一批替李贵菊打工的“马仔”。“马仔”彭伟光这次因肠胃不好,在昆明车站厕所内拉下了4个“避孕套”,无奈中只好将毒品放在衣服里。没想到乘警查票时查出了毒品,同行的8名“马仔”全部落入了杭州警方手里。
    经过近4个月的侦查,杭州警方于7月2日向株洲警方通报了8名“马仔”的情况,并提供了三条重要线索:该团伙主犯、李贵菊的弟弟李小军租房的地址,李贵菊与第二任丈夫罗斯开有舞厅,李贵菊有个儿子在某中学读书。
    株洲刑警支队禁毒大队干警立即展开了调查。然而,这一情报来得太迟。李小军早已退房,人不知去向;舞厅自1999年6月停业后,李贵菊也去向不明;罗斯原为某厂子弟学校音乐教师,早已停职并与妻子离婚,现踪迹难觅。剩下的线索就是李贵菊的儿子。此时学校已放假,学校的档案里也找不到李贵菊的住址。好在7月4日学生会到校拿通知书,她的儿子是一条好线索。
    通过布控,干警们尾随她的儿子查到了李贵菊的新住处——荷塘区荷叶大厦。
    禁毒大队立即对整个大厦实施严密控制。让干警们担心的是,自1999年3月那批“马仔”出事后,李贵菊会不会歇手呢?通过调查,干警们发现,今年的6月5日,李贵菊曾有过一次行动。看来,李贵菊一伙仍舍不得这块“肥肉”。
    7月20日,控制李贵菊等人的干警发现了异常情况。李小军及同伙李秋高(安乡人)已在株洲露面,另有一些安乡人也陆陆续续在某宾馆住下。显然,这伙人将要铤而走险了。
    省公安厅及市局领导听取汇报后做出指示:不能让毒贩跑了,争取人赃并获。
    7月24日,几名“马仔”离开宾馆去了昆明。
    7月29日,禁毒大队的干警兵分三路:一路守在荷叶大厦,一路守在新发现的该团伙的租房点,一路守在火车站。
    干警们在酷热中守了三天三晚。7月31日凌晨,3名从昆明返回的“马仔”东张西望地走出了站台。干警们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一路跟他们住进了同一招待所。
    当天下午5时,李小军的女友黄萍空手走进了“马仔”的住房,不到两分钟便走了出来,只不过手中多了一个男式挎包。毫无疑问,“马仔”已将毒品给了黄萍。黄萍带着挎包回到了她租住在响石岭的住处。
    干警们继续等候着,直到火车站那边传来消息,未见有“马仔”再来,几路人马便分头开始了行动。
    8月1日凌晨,随着指挥部罗高其副局长、陈自力支队长一声令下,禁毒大队队长黄辉强和重案大队队长王卫国率干警刘文彪、赵杰、李继军等将在招待所内做着发财梦的3名“马仔”抓获。
    在响石岭,干警罗济军、刘峻也给了黄萍和李贵菊的母亲别科珍一个措手不及,当场在房间席梦思下搜出一包重约343克的海洛因。
    而在荷叶大厦,由于李贵菊的住房安有防盗门,干警易青、蒋井龙、熊明剑一直守到了早上8点。当罗斯与李贵菊开门外出时,被干警逮个正着。毫无心理准备的李贵菊,眼睁睁地看着干警从她的大衣柜里搜出1488克海洛因。
漂亮的战斗只几个小时便大获全胜,可惜让李小军和李秋高跑了。

    李小军会跑到哪里去呢?干警们分析,李小军“恋家”,很可能潜回安乡。当天上午,干警赶往安乡,获悉李小军已乘船返回株洲。
    8月2日凌晨3时,长沙轮船码头已被控制起来。不久,从安乡驶来的客船靠近了码头,干警们悄悄地上了船。在一个包房内,干警发现了李小军。为慎重起见,干警拨通了已掌握的李小军的手机号码。果然,房内手机响个不停。干警一拥而上,将睡在床上的李小军抓获。
    8月2日中午,李贵菊的妹夫许明德、李秋高在江南商城临江的一家小餐馆也被干警擒获。
    就在毒贩纷纷落网之际,罗斯的传呼机仍叫个不停。据罗交代,呼他的是两个湖北籍的“马仔”,是两兄弟,一个叫李红平,一个叫李丁红。
    根据号码显示,干警立即对荷塘区新塘坡附近进行了搜查。8月13日,李氏兄弟也被收入法网之中。
    从7月2日接案至8月底止,株洲警方历经两个月的艰难侦查,用大智大勇巧妙地与犯罪团伙周旋,一举破获这起震惊全省的人体携带毒品大案,抓获团伙成员及“马仔”14名,缴获毒品1831克。

    在监狱,李贵菊最思念的莫过于她的儿子,最后悔的就是把弟弟李小军拉入团伙。她说,弟弟李小军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从小就得到母亲的宠爱,是母亲把弟弟推入火坑的。
    母亲别科珍看上去是个富态的老太婆,一张口就露出满嘴的金牙。别看她已57岁,满头白发,但对钱的贪婪绝不亚于李贵菊。她死缠软磨踏上李贵菊的“毒船”后,也像“马仔”一样,第一次就一口气吞下了20个“避孕套”。分得毒资后,别科珍没有忘记下岗在家的儿子李小军。别科珍又找到女儿,要她“帮”弟弟一把,要富大家一起富。李小军就这样走上了这条断头之路。
    说到李贵菊的贩毒家族,不能不说罗斯。罗斯是李贵菊的第二任丈夫,自他俩合伙经营舞厅后,命运就把两人拴在了一起。罗斯是学音乐的,弹得一手好键盘乐器。他时常披着长长的黑发,穿梭在株洲的大小歌厅。
然而,当我们在监狱见到他时,他已满头白发。短短的3个月,风流倜傥的罗斯已憔悴得像个“小老头”。他很聪明,也健谈。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件事的后果。”罗斯说,“李贵菊以前的情况我不清楚,也不知道她以前的丈夫是因贩毒被处决的。但她跟了我后,对我太好了。我知道她是祸水,但为了她我愿做一切。因此,刚贩毒时,我还专门买了书去研究它。”
    罗斯在狱中痛苦地告诉我们,希望李贵菊尽快立功,争取宽大处理,因为他们还有两个小孩需要抚养。
    李贵菊团伙的覆灭告诉我们:家族式贩毒团伙,不管它的毒网编织得如何缜密,都逃不出警方的手心,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